但特勒擺明了是想和蔣淩睿同歸於盡，高大的身子如一團火一般，直沖向斷崖，方衛驚恐的睜大雙目：“不……”

“嘶！”

沈清如垂眸看著手上的刀口，那種心亂如麻的不安感再次襲來，她暗暗皺眉，暗想，這種不安感千萬不要是因為邊境的事才好。

杏兒從外面進來，看到沈清如在那呆楞著，再看沈清如那流血手上的手，嚇得臉色一白，立刻跑上前：“王妃，您沒事吧！這種事讓奴婢來就好，您怎麽親自動手了。”

“沒事。”

沈清如搖頭一笑：“本就不是什麽大家閨秀，再說，熬野菜湯這種事，還是我親自來得好。”

這幾日和睿母相處的很好，沈清如也漸漸發現，睿母並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，她只是太孤獨了而已。

杏兒無奈的嘆了口氣，從袖子裏拿出書信遞上前：“王妃，丞相來的書信。”

“呵，父親怎麽想起我這個女兒來了。”

自嘲的冷笑一聲，沈清如伸手接過書信，大致掃視了眼上面的內容，眸色不由得深了深。

家書的內容很簡單，就是講如何如何思念沈清如，讓沈清如前去鳳羽樓一聚之類。

“呵，好大的排場。”

從椅子上站起身，沈清如嘲諷一笑：“既然如此，我就去看看，今個兒都給我準備了什麽好戲。”

聞言，杏兒很是擔憂，但卻半點辦法都沒有，如果這一次沈清如不去，那還會有下一次。

丞相府，當真是個無底洞，一點點靠著王妃的獻血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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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沈清如來到鳳羽樓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，廂房內，除了沈雲長和鐘氏，蕓姨娘以外，還有大皇子，二皇子，沈清妍，最最讓人意外的是，母親周氏竟然也在這其中。

周氏一向喜愛清靜，再加上被鐘氏打壓了多年的關系，性子尤為軟弱，基本上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那種。

可現在，周氏卻突然出現在這裏，沈清如一顆心瞬間緊張了起來。

也不知道沈雲長和沈清妍到底想要做什麽，竟然把母親也帶來，他們是不是想利用母親，來達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？

沈清如心下一沈，精致清秀的面容都微微泛著白。

“清如來了啊！”沈雲長立刻熱情的招呼著。

沈清如點頭，輕笑：“今個好熱鬧，就連大皇子，二皇子都來了。”

這樣的排場，真讓沈清如覺得可笑又諷刺，這個好父親，現在恐怕已經是大皇子的支持者了吧！

想想也是，大皇子是皇帝的長子，娶得又是丞相府的嫡女，沈雲長不支持他，又支持誰呢？

“是啊，和大皇子二皇子碰巧碰到了，就在一起了。”

沈雲長呵呵的笑著，即使不用照鏡子，也知道自己的笑有多僵硬。

畢竟大家明面上還是要過得去，沈清如微微點頭示意，這才坐在周氏的旁邊。

“呵呵，睿王妃能來，還真是不錯。”

趙弘舉起酒杯，笑道：“睿王爺在邊境為國征戰，本殿下為蘭國子民感謝睿王妃一番，睿王爺辛苦了。”

“大皇子殿下客氣了。”

沈清如淡淡一笑，輕聲道：“不過大皇子這話清如不得不提醒兩句，您真的能代表蘭國子民嗎？”

輕飄飄的一句話，仿佛炸彈般炸響在整個房間，所有人都呆楞住了，沈長雲更是額頭冷汗直流，尷尬的直想鉆地縫。

沈清如這個女兒，還真是能給他惹麻煩啊！

大皇子當然不能代表整個蘭國子民，只有皇上才能代表蘭國子民啊！大皇子如果說他能代表，那不就等於向人承認，他這個大皇子，有謀權篡位的想法嗎？

沈雲長想的，正是趙弘想的，他收回手，大笑兩聲：“睿王妃，你可別開玩笑，本殿下一向最不喜歡開玩笑的，你這樣說，本殿下很有可能會派人把你抓進大牢。”

聞言，沈清如柳眉輕佻，笑的意味深長：“大皇子說的是，本王妃也不喜歡開玩笑。”

話落，這才坐下，執起酒杯，一口飲下。

看著飯桌上的這群人，沈清如低垂的眼一片嘲諷。

今個這頓飯的真實目的又是什麽，這群人各懷心思的背後隱藏的又是什麽，沈清如想，就算沒有人說，大家也都心知肚明。

“大皇子莫要見怪，大家吃吃吃，這家店的菜很好吃。”

沈雲長一邊招呼著趙弘，一邊不忘給周氏使眼色，周氏皺了皺眉，輕握住沈清如的手：“女兒，睿王爺不在，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，有什麽事就和睿母說，畢竟，你是她兒媳。”

沈清如靜靜的看著周氏，心底在滴著血。

她敢肯定，沈雲長讓周氏說的一定不是這個，只不過母親沒有說罷了。

母親的心裏是心疼她這個女兒的，從小到大從未變過，只不過是因為身份的關系不敢多說什麽罷了。

手心漸漸緊握，就算指甲陷進肉裏，沈清如也絲毫不覺得痛。

呵，好一個父親，為了榮華富貴簡直不擇手段，甚至無所不用其極。

沈雲長等了好半天，見周氏在那支支吾吾的也不肯說話，頓時有些生起氣來。

這個周氏，真是夠懦弱的，這幸好只是讓她勸沈清如幾句話，這要是別的，更不會說了。

皺了皺眉，沈雲長猶豫著，自己要不要說，讓沈清如站在自己這邊，一同幫助大皇子的話。

只是，今日二皇子也在，若是說了這話，恐怕是會引起一場爭議。

蕓姨娘暗暗瞥了眼沈雲長的臉色，輕笑道：“這裏本沒有賤妾說話的餘地，但賤妾今日還是要說上幾句。”

“蕓姨娘，這裏有你說話的地兒麽？註意你的身份。”

鐘氏冷笑連連，真以為懷了個孩子，被老爺帶出來見見世面，就覺得自己是丞相府大夫人了不成？

不得不說，比起周氏，鐘氏更加討厭蕓姨娘，如果蕓姨娘肚子裏懷的是個男孩，她一定要像上次一樣，讓那個孩子永遠見不到太陽……

蕓姨娘沒有說話，而是眼眶紅紅的輕靠在沈雲長肩上，沈雲長略顯不悅的瞥了眼鐘氏，但也沒說什麽。

“娘，多吃點。”

伸手夾了一筷子菜放在周氏碗裏，沈清如淡淡一笑：“這些東西我們以前可都吃不到呢，今日是借了二位皇子的光才是。”

這話名義上是高舉趙弘趙景，實際上卻是在暗暗嘲諷沈雲長和鐘氏二人。

從前沈雲長和鐘氏從未重視過他們母女，現在又開始百般討好，這難道不是一種諷刺嗎？

瞥了眼母親周氏身上的綾羅布料，沈清如只覺得諷刺不已。

沈雲長和鐘氏面子上有些尷尬，沈雲長呵呵一笑：“清如，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了，你母親更應該待遇好一些，從前，是父親的錯，冷落了你們母女。”

沈雲長難得的低頭認錯並沒有讓沈清如的心情好許多，她垂眸斂下眼底的嘲諷，紅唇輕勾：“既然父親覺得對母親很是愧疚，那就把母親升為正室如何？”

清淺的話音剛落，整個房間都陷入一種死寂的尷尬氣氛當中，沈清妍臉色一僵，沈雲長尷尬至極，蕓姨娘笑意漸濃，鐘氏則是臉色漆黑的堪比滴墨。

該死的沈清如，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提出這種話，簡直就是故意在和她作對。

周氏是個什麽身份，說好聽點是個妾室，說難聽點，那給她提鞋都不配，憑什麽要升為正室夫人，和自己平起平坐？

鐘氏暗暗咬牙，哼，若不是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在，她一定不會就這樣算了。

“額，這個……”

沈雲長眉頭緊皺，鐘氏可是大戶人家的女兒，而周氏只是普通老百姓，根本不能和鐘氏平起平坐。

再說，鐘氏的家族在朝廷上也有不少做官的，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，若是知道自己這樣對鐘氏，恐怕那些人會不樂意。

周氏好說話，還是多給她一些銀子和好處，讓她勸勸沈清如這個女兒好了。

這樣想著，沈雲長擡頭看向周氏，期待周氏能幫自己說些好話。

周氏皺眉，輕輕拉了拉沈清如的衣袖，她知道女兒是為了自己好，不想讓自己受委屈，但是她的身份實在是卑微，怎麽能坐上丞相府夫人的位置？

就這樣，一個人靜靜的生活在丞相府的院落裏，每天養養花種種草，時常可以看到女兒，這樣對周氏來說，就是一種滿足了。

沈清如側目看著周氏緊拉著自己的手，眼底閃過一抹暗殤。

她的傻娘親啊，難道不知道，就算她們不反抗，鐘氏母女也不會讓她們的日子好過到哪裏去的嗎？

這是沈雲長虧欠母親的，雖然母親不願爭搶，但沈清如可不願意讓母親受苦。

緊握住周氏的手，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說，周氏皺眉，只好聽女兒的低下了頭。

沈清如擡起頭，紅唇輕撩：“父親，清如現在好歹也是睿王妃，難道你要讓堂堂睿王妃的母親，做一個小妾嗎？那傳出去，還不知道別人要怎麽議論我們丞相府呢！”

“這……”

沈雲長尷尬不已，確實，堂堂睿王妃的母親，怎麽能是一個小妾呢？那實在是太丟臉了。

只不過，把周氏升為平妻，這恐怕要鐘氏的同意才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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